周显率兵及时入驻矿场,平定叛乱,并正式接管了胶州煤矿。
韩勇那边回报,出水蛟最终同意归顺。周显派韩括去接收他的手下,同时让他带少量船员将他的停靠在墨县港口的船只绕过登州,部开往莱州之北的芙蓉岛上。出水蛟本总计有手下一千六百余人,韩括剔除老弱,只选了五百精壮。带着他们返回了莱州城,剩下的那些人都发放金银让他们自行散去。
周显在墨县给崇祯帝上了一封请罪奏折。
莱州知府周显上禀陛下。莱州匪贼横行,显身为知府,自上任一来,便整编士卒妄图彻底剿灭莱州匪患。薄有成效,分别剿杀匪首赵义、王三麻子、马下虎三人,逼降出水蛟,莱州匪患基本平定。但期间操之过激,终使盐监太监杜庆庄内老小,以及六十七名卫卒部被匪贼杀害。显身为莱州知府兼参将一职,难辞其咎,请陛下降罪。另外,在剿灭匪贼的过程中,追回金一箱、银二十九箱,各种财宝五箱,共计价值白银一百三十余万两。也请陛下言明,该如何处理?
这封请罪奏疏和登莱巡抚曾樱的奏折,墨县县令霍启东、胶州知州郭文祥的证词和仵作对整件事情详细记录一并通过官驿送到了京师。
同时,周显还给方以智写了一封私信。告诉了他整件事情的经过,并让他将杜庆敛财百余万两的事情通过复社传扬出去,最好能让东林党那边也知道。以此挑起东林党对宦官集团的攻讦,从而让他们无暇顾忌自己。
周显让俞百易调出一个百人队入驻胶州煤矿,并向矿工许下了不再追究他们杀害高依卿的罪过,并会在以后逐渐改善他们生活条件的许诺,最终彻底收服了数百矿工的心。矿工们的心也平静了下去,没过多久,煤矿便又重新开始运转了起来。
而盐矿的管理,周显提议在朝廷没有派来新的内侍之前,暂时由胶州知府郭文祥掌管。以将自己彻底脱开嫌疑。郭文祥没有异议,派了一些差役以及一个典吏进入盐场,清算盐场的资产和人员。
看到墨县这边事了,周显率大军返回莱州城。他脱掉铠甲,进入内室换了一身便衣,向已经等了好一会的文志通抱拳致歉道:“真抱歉了,文同知。这一路赶回来,浑身都是汗,不得不让你暂等片刻。”
文志通拱手笑道:“知府大人出手不凡,一战便剿灭四贼。别说等这一会,就是等再久,属下也毫无怨言。”
周显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向他说道:“此战,莱州营共计战死士卒二百三十六人,伤三百一十二人,墨营那边也有二百余死伤。接下来如何抚恤,文同知,你想好了吗?”
文志通疑惑的看了一下周显,道:“大人,对于战死者的抚恤,朝廷不是一直有对应的规制吗?我们按照规制办事,不就可以了吗?”
周显点了点头,道:“朝廷是有规制,但此战接连攻破三个巨匪,得到的财物的价值总计不下十万两白银。怎么着也应该好好补偿一下他们。我的意思是,但凡战死者,他们的家属可以继续领十二个月的饷银。而伤者分为两等,重伤,不得不退军者领六个月的饷银。而轻伤者,医治的一切费用都由官府负责,另外还可以多领两个月的饷银。而此次参战的士卒,每个人多领一个月的饷银。其他有功者,也各有赏赐。”
文志通皱了皱眉,周显此举等于把所得的银子的大部分都分发了出去。他抬头看了看周显的脸色,知道后者已经决定,随即拱手道:“既然知府大人这样说了,属下照办就是。”
周显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另外,我听说莱州城几十里之外的东莱山的风景很不错,到底是也不是?”
文志通笑道:“昔日太史公言曰:天下名山八,六曰月主,祠之莱山。这莱山就是东莱山的旧称,据传是天子和仙人会面的地方,风景之秀可以说是登莱首冠。大人询问,是想去东莱山游玩吗?这样的天气,似乎热了点。”
周显笑着道:“现在莱州事情繁杂,我哪里有这样的闲心,我准备在东莱山设个陵祠,用以埋葬战死的将士。忠骨埋青山,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对了,到时候还要麻烦文同知你写个祭词。”
文志通干笑了两声,苦着脸道:“周知府,我知道你此举是为了收揽士卒之心,但这待遇是不是也太厚了点?我大明立国二百余年,何曾见过为普通士卒立陵祠的?而且还是以官府的名义。再说东莱山为莱州名胜,平添一些坟灵,也有点太大煞风景。”
周显眉头微挑,平声问道:“你是说,这些为国战死士卒的坟灵会碍了东莱山的风景?”
文志通连忙道:“不,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周显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言。柔声道:“文同知,大明立国二百余人,历来看重文人而轻视武将。普通士卒更是命贱,死后抚恤不过十两银子。但文人的清贵救不了大明,冲锋陷阵,为国效死还得靠这些普通士卒。之所以你感觉待遇厚,并不是真的厚,而是因为以前太薄了,而我就是想改变这种做法。还有,文同知可还记得朝廷为何要把登莱特地从山东分离出来,设下登莱巡抚一职?”
文志通皱眉答道:“是为了防备后金从海路南下。”
周显点了点头,缓声道:“不仅如此,它的另一个作用是从登莱地区渡海北上,以攻击满清后方。这一战,仅是个开始,而普通士卒是今后一切的根本。”